君子文化形成于中華民族發展的歷史進程之中,對中華民族理想道德人格的養成具有重要作用。儒家和墨家都非常重視君子文化,不僅提出了自家學派的君子觀,建構了完美的道德人格和政治品格,還希望人們把君子作為取法的對象和學習的榜樣。雖然在某些方面墨家有不同于儒家的觀點,但都對君子人格給予高度認可和肯定。儒墨的君子文化具有相異互補性,所塑造出的具有崇高德性和理想信念的君子人格,對思想道德建設具有借鑒意義。
君子之義
“君子”一詞出現得非常早,在《易經》《詩經》《尚書》中就有對“君子”的描述。《周易·乾》卦九三:“君子終日乾乾,夕惕若,厲無咎。”《周易·觀》卦初六:“童觀,小人無咎,君子吝。”《易經》中還出現“君子”與“小人”對舉,分別指有位的人和無位的小民。《詩經》和《尚書》中的君子也是指有位的貴族階層。
“君,尊也。從尹。發號,故從口。古文象君坐形。”(《說文解字·口部》)君的本義是發號施令的人。“子,十一月陽氣動,萬物滋,人以為偁。”(《說文解字·子部》)“子”的本義是“初生”,也是古代對男子的尊稱。君子,原本是國君之子的意思。“君子”與“小人”的稱謂主要是根據“位”的不同而出現身份的差異。春秋中后期,“君子”與“小人”的稱謂便開始具有了“德”的區別。
“君子”一詞在《論語》中出現了107次,《論語》的二十篇中均出現了“君子”。“君子”被孔子賦予豐富的道德內涵,至此,君子不僅是地位之稱,也是道德之稱。君子所具有的好學上進、恭而有禮、文質彬彬等品格,受到不同階層人士的廣泛認可和推崇。
與儒家學派有較多爭鳴的墨家學派,對“君子”也有頗多論述,在《墨子》一書中“君子”就出現了69次。與儒家君子相比,墨家賦予君子新的特征,體現在墨家的君子具有公正無私、兼愛天下的品質,富有犧牲精神和救世情懷,可以“赴火蹈刃,死不旋踵”。墨家的君子具有團隊意識和創新精神,墨子后學“以巨子為圣人”,遵從巨子的領導,有著嚴格的組織紀律。
儒墨的君子文化既有差異性,又具有相同的內涵。其差異性體現在儒家的君子具有謙虛禮讓、溫良恭儉的性格,墨家的君子則具有犧牲精神、開創精神和團隊意識;儒家的君子重義輕利,墨子的君子則義利并重;儒家的君子是禮樂文明的守護者,墨家的君子則不依賴禮樂制度,君子生活在墨教團體之中。同時,儒墨的君子具有相同的特征,儒墨都把君子作為道德人格典范,君子具有修己愛人、崇德向善等美好品質。
儒墨君子文化的精神特質
《論語》中出現的君子多與小人對舉,“君子喻于義,小人喻于利”(《論語·里仁》),“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”(《論語·子路》),“君子坦蕩蕩,小人長戚戚”(《論語·述而》)等論述,表明孔子在君子與小人的對舉和比較中,凸顯了君子崇尚道義、和而不同、心胸坦蕩的精神品質。
同樣,墨子也賦予了“君子”豐富的道德品質。君子重仁尚義,有強烈的天下關懷和救世精神,把天下興亡作為自己的道德責任。君子兼愛天下、關愛他人、關心弱者。“有力者疾以助人,有財者勉以分人,有道者勸以教人。”(《墨子·尚賢上》)通過“兼相愛,交相利”,建立一個友愛互助的理想社會。君子是仁義價值和社會責任的擔當者,積極踐行兼愛天下的理想。墨家的君子富有犧牲精神和救世情懷,為了道義能夠以身殉道。墨子行十日十夜救宋的故事是墨家救世情懷的體現,墨子通過與公輸盤和楚王的論辯,阻止了楚國攻宋,也踐行了自己非攻、崇尚和平的理想。君子具有的完美德性和道德人格,是人們取法的對象和學習的榜樣。
可見,儒墨塑造的君子具有不同的精神品質。儒家的君子具有崇德愛人、重義輕利等文化基因,具有“不憂不懼”“樂以忘憂”的完美人格和文質彬彬的性格。墨家的君子具有興利天下的奉獻精神、愛人若己的無私品格和舍身行義的犧牲精神。君子的犧牲精神和奉獻精神是墨家道德人格最鮮明的特征。儒家的理想人格是“謙謙君子”,墨家的君子則具有“俠義”精神和“英雄氣概”,富有開拓創新的精神。儒家主張用禮樂文化涵養君子之德,墨家則重視墨教團隊的建設,注重培育君子的自律意識和團隊精神。此外,與儒家不同之處在于,墨家對“世俗君子”有所批評。
儒墨的君子又具有相同的精神品質,他們追求的君子都具有完美的德性,君子應德才兼備、修己安人。儒墨都把君子作為道德人格典范與為政典范,君子具有鮮明的實踐品格,重視道德踐履,強調知行合一,把仁義作為最高價值準則,踐行仁義之道。
儒墨所推崇的君子不僅具有理想的道德品質,還具有理想的政治品格。作為管理者的“君子”必須具備良好的道德品質,有君子之德,方有君子之位;有君子之德,方行君子之政。君子通過參與國家治理來實現儒家與墨家的政治理想。君子所具有的完美道德人格與政治品格,成為后人取法的對象。儒墨提出君子觀,希望人們把君子作為榜樣,通過效法君子建立理想的社會秩序。
儒家的君子文化在中國歷史發展中有著重要地位,而墨家的君子文化展現出了儒家所缺乏的面向,墨家所推崇的君子具有兼愛天下的道德品質,富有開拓創新的精神和奉獻精神,是現代社會所需要的理想人格??梢姡迥木游幕哂邢喈惢パa性,可以共同為現代社會加強思想道德建設貢獻文化力量。